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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生花46

虽然什么也没有看到,但花无虞还是决定快一点出门。因为,苏樱说过今天会回来。

苏樱父女又采买了不少东西,各种木箱、锦盒,接连不断地从马车上卸下。花无虞透过窗口看着众人忙活,不觉既新鲜又纳闷,“每次见到你义父,好像总是在买东西,而且一定要选最好的。可是买来的那些,却从未见拿出来用过。”

苏樱回到成都的第一天,花无虞就主动上门,让她心情很是畅快。但听得这话,却不觉又有些惆怅,“我们在成都本也是暂住,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自己用,而是买来作礼物的。再过几天,我们就要启程去移花宫了。”

花无虞吃惊回首,“什么?移花宫?你们……去移花宫做什么?”苏樱轻叹一口气,俏生生的脸庞竟写满失落,“我们去提亲。”

花无虞险些一个趔趄,随即脸红得好像刚刚煮熟的虾子,“提亲?这……这是不是太……太快了?”不料苏樱满面清愁,轻轻挽了挽被风吹乱的发丝,道:“已经十四年了,这还算快?”

花无虞更懵了,“十四年?那不是……在下刚刚两岁……究竟谁向谁提亲啊?”苏樱也怔了怔,随即粉面含羞,“小虞,你想到哪里去了?我们此行,是义父要向移花宫的邀月宫主提亲。”

花无虞已经完全呆了,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,听苏樱继续道:“每隔两年,义父就要带上精挑细选的厚礼,去移花宫求娶邀月宫主。只是……每一次都只能到绣玉谷的谷口,就再难前行一步。至于邀月宫主,更是连一面也没有让义父见过。但……义父痴心不改,还是每隔两年就会去一次,今年已经是第八次了。”

花无虞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已经和见了鬼差不多,大姑姑……嫁人?虽说魏前辈聪明又博学,也算得上理想的姑父人选。但……整整十四年没有过进入绣玉谷的机会,想必大姑姑的态度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,也怪不得自己从来连魏无涯这名字都没听说过。

苏樱执起画笔,尚未落纸,便发觉心不在焉,只得又放下。回头瞧瞧兀自发愣的花无虞,苏樱急得想跺脚。谁说男人不能催得太紧的?谁说聪明的女人不该问的不问,男人想说了自然会说的?她只知道花无虞的武功不错,但来往这么久,却连他是何门派、家住何方,都全不知道。难道真的就这么等下去,等花无虞自己说?苏樱自诩是个聪明的女人,但花无虞算不算个开窍的男人,她可有点吃不准了。

花无虞满脑子里正乱着。刚才听说苏樱要去移花宫提亲的瞬间,他虽然有那么一霎那几乎想落荒而逃,但过后得知提亲的对象不是自己,松一口气之外竟然还有点小失望。不过,苏樱要去移花宫了,想到这里,花无虞又不觉欣喜雀跃起来。书房里收藏的那些画作,又多一个人可以欣赏了。而且,如果能把苏樱带给两位姑姑看看,好像……也不错?等等,自己的师承来历,曾经告诉过苏樱吗?还是……没有告诉过?万一魏前辈听说义女的朋友竟是移花宫少主,该不会找上来,千方百计也想见大姑姑吧?这……可不好办。

苏樱哪知道花无虞肚子里这些小九九,思来想去,终是忍不住嗔道:“小虞,我和义父此去移花宫,路上来回就要两个月。再算上等在绣玉谷外的工夫,只怕最少三个月才能回来。你……你不会……”

花无虞脸上看不出一星半点的离愁,“不会……怎样?”

苏樱已经想哭了。

花无虞眨了眨眼,却又接着道:“苏姑娘不必挂念,只管放心去。在下想……过不了多久,咱们就又能见面了。”



秋风起的时候,苏樱随魏无涯往移花宫去了。前方要面对的是一场注定没结果的求亲,身后留下的是一个不知有没有开窍的男人,苏樱走得有点凄惶。

临行那天清早,花无虞沿河折了满把柳枝,天不亮就赶去相送。到得凝玉小馆,果然一派繁忙。六七辆马车从院门排到了巷口,那边仍有家仆不停地将更多箱笼搬出来装车。花无虞是常来常往的了,何况还是苏樱心尖子上的人,故而不但未遇任何拦阻,倒有好几个家仆迎上来见礼。

熟门熟路进得内院,众人来来去去,忙得有条不紊。花无虞分花拂柳,走到荷塘边,却愣住了。苏樱居住的绣楼下,一个身着青衣、外罩玄色轻纱披风的少年人正抬头望向窗口,一边出声唤道:“樱妹!是我!”

过不多时,苏樱满面惊喜地打开了窗子,“竹哥哥,你回来了!”

花无虞如遭雷击,愣愣地看着苏樱跑下楼来,一把握住了那少年的手。二人看起来甚是亲近,那少年竟然还……抬起手来摸了摸苏樱的头顶!

花无虞一早走得匆忙,早餐也没顾上吃。但此时此刻,却好像刚刚吞了一整条糖醋鱼,一条忘记放糖的糖醋鱼。满肚子酸溜溜地顶着,而且……连鱼刺都没有摘干净,扎得人心烦意乱。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柳枝,又不甘心地回头瞧瞧绣楼下言笑晏晏的苏樱,挣扎半晌,终是悄无声息地退走。

苏樱与那玄色披风的少年叙话几句,忽抬头,竟好像看见熟悉的黑衣背影一闪而没。正吃惊地四顾寻找,却见魏无涯穿戴一新,手持碧绿的柳枝,步履轻快地行来。苏樱与那少年连忙恭敬行礼,齐声道:“拜见义父。”

魏无涯满面春风,在那少年肩头拍了拍,笑道:“竹儿果然如期赶回来了。你去给慕容家的朋友帮忙,可找到人没有?”

那少年面带遗憾之色,道:“孩儿与左兄在剑南一带打听了数日,始终没有半点消息。想来那位九姑娘或是改走了其他道路,也未可知。”

魏无涯倒似不以为意,随手将柳枝递过去,又道:“阿樱那位朋友无虞公子倒是处事周到,一早就赶来送行。只是,他为何来去匆匆,话也不多说几句,就急忙走了?阿樱,可曾将你义兄引见给无虞公子?”

苏樱惊住,“什么?他……果然来过?”说着竟舍了父兄,提着裙裾便朝门外奔去。一路追到巷口,清晨的街头空空荡荡,行人寥寥,哪里还有花无虞的影子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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